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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离尘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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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虛雲老和尚」相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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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8 14:02:5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离尘向觉 于 2012-8-18 14:04 编辑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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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二十六年庚子六十一岁(一九○○年)
予在江浙已住十年。又思远游。其目的拟再朝五臺。后入终南修隐。遂离赤山。先到镇江扬州。朝云臺山。入山东朝东岳泰山。东趋牢山。访那罗延窟。(即憨山老人海印寺)旋到曲阜。礼孔庙。孔陵。

於西行道中夜宿一破庙。空无一物。祇有一朽棺。其盖仰。知无人。即於盖上宿。夜半。棺中大动数次。忽有声曰。「我要出来。」

问之。「你是人是鬼。」

曰。「是人。」

问。「是甚麼人。」

曰。「是讨饭的。」

予乃笑起。让其出。状丑如鬼。问予是何人。曰。「和尚。」

其人怒。谓予压其头上。几用武。予谓我坐棺盖上。你动都不能动。还讲打。其人气馁。自往小解后。还卧棺内。天将曙。予亦行矣。

时义和团在山东各县。已有乱兆。一日於途中遇一洋兵。以枪相向。问「怕死否。」

予曰。「倘该死汝手。任便。」洋兵见予神色不动。曰。「好的。你去。」

予遂赶赴五臺。行香毕。欲赴终南。以乱事日甚。仍退回北京。游西域寺。礼石藏经。於潭拓山访异行僧。至戒臺寺礼飞钵禪师塔。红螺山参加念佛道场。游大鐘寺。观姚广孝所铸八万七千觔铜鐘。高一丈五尺。纽高七尺。径一丈四尺。外铸『华严经』一部。内『法华经』一部。以『金刚经』锁边。其纽『楞严咒。』為永乐帝荐圣母铸也。回城南龙泉寺住。

五月。团乱日炽。以「扶清灭洋」為号召。杀日本使馆书记。及德国公使。皇太后阴纵之。至本月十七日。竟下詔与各国宣战。京中大乱。六月天津失守。七月联军陷北京。时王公大臣。有住龙泉寺者。与予相熟。乃劝予偕伊等随扈蹕西行。在兵荒马乱中。已无所谓「马随春仗识天骄」矣。日夜赶程。艰苦万状。行至阜平县。始闻甘藩岑春煖以勤王兵至。帝后大喜。乃护驾出长城。入山西雁门关。其地有云门寺。一老僧已一百二十四岁。帝赐黄綾。及建坊。又西行至平阳。遍地饥荒。人民以芋叶薯叶进。帝后食而甘之。至西安。帝住抚院。时饥民遍地。有食死尸者。諭禁之。四城设八施饭厂。大小村镇亦然。巡抚岑春煖请予至卧龙寺建息灾法会。佛事毕。东霞老和尚留住卧龙寺。予以驾驻西安。嚣烦日甚。潜去。十月止终南山结茅。觅得嘉五臺后狮子巖。地幽僻。為杜外扰计。改号「虚云」自此始。山乏水。饮积雪。充饥恃自种野菜。是时山中有本昌师住破石山。妙莲师住关帝庙。道明师住五华洞。妙圆师住老茅蓬。脩圆师青山师住后山。青山湘人也。山眾多尊之。与予住较近。多有来往。次年八月。復成。月霞。了尘三师至庵。一见诧曰。「几年不知你消息。谁知你睡在这里。」予笑曰。「这里且置。如何是那里。」

众行礼。吃芋毕。送住破石山。月师曰。「赤山法老人厌烦。现在汉阳归元寺讲『法华。』欲来北地。特属先来寻地。」约予同行。予方习静。却之。及打七毕。化城。引月。復戒等到翠微山相地回。月师云甚当意。予谓「此地北向白虎太白。后无靠山。似非善地。」彼等不听。遂招后果。

冬至。青山老人嘱赴长安市物。事毕适大雪。上山至新茅蓬。下石壁悬崖间。堕雪窟中。大号。近棚一全上人来。救予出。衣内外皆溼。且将入夜。念明日雪当封山。没径。乘夜拨雪归。诣青师处。见予狼狈。嗤為不济事。笑頷之。乃返棚。度岁。

〔是年大事〕
义和团起。联军攻陷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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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8 14:04:4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离尘向觉 于 2012-8-18 14:06 编辑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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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痴汉有甚来由 末法无端為何出头  
嗟兹圣脉一髮危秋 拋却己事专為人忧
向孤峰顶直鉤钓鲤 入大海底拨火煎沤
    不获知音徒自伤悲 笑破虚空骂不唧(口留)
噫问渠為何不放下  苍生苦尽那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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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二十七年辛丑六十二岁
春夏予仍居茅蓬。赤山法老人抵陕。结庵翠微山。来六十餘人。半住皇裕寺。(即唐太宗避暑处。)半住新庵。及兴善寺。时苏军门在北地开水田。将鸭伯滩地百顷。送翠微山作僧粮。土人谓世代居此。要将田易地。僧不肯。兴讼。败於理。法老人大受气。次年老人南返。尽将器物归之体安。月霞。餘眾四散。每念此事之艰。稍一恃强。终招祸害。此次南僧到北地。受影响不少。而山川形气。亦不无关係也。

岁行尽矣。万山积雪。严寒彻骨。予独居茅蓬中。身心清净。一日煮芋釜中。跏趺待熟。不觉定去。

〔是年大事〕
辛丑和约成。赔款四万五千万两。十月联军退出京师。十一月太后挈帝回鑾北京。


光绪二十八年壬寅六十三岁
去岁暮。入定不知时日。山中邻棚復成师等。讶予久不至。来茅蓬贺年。见棚外虎跡遍满。无人足跡。入视。见予在定中。乃以磬开静。问曰。「已食否。」

曰。「未。芋在釜度已熟矣。」

发视之。已霉高寸许坚冰如石。復成讶曰。「你一定已半月矣。」

相与烹雪煮芋饱餐而去。復师去后。不数日。远近僧俗。咸来视予。厌於酬答。乃宵遁。一肩行李。又向万里无寸草处去。

先至太白山居巖洞中。不数日。戒尘师踵跡至。相约远游。其目的地為峨嵋。乃出宝鸭口。至紫柏山。过妙臺子。游张良庙。过招化县。观张飞柏。行至成都。住寺小憩。遂由嘉定抵峨嵋山。登金顶。观佛光。与鸡足山佛光无异。夜看万盏明灯。与五臺拜智慧灯相同。至锡瓦殿。礼真应老和尚。年七十餘矣。為全山领袖。宗门知识也。欢留数日。

下山循洗象池。大峨寺。长老坪。毗卢殿。峨嵋县。峡江县抵银村。过流沙河。适水涨。从早至午候船到。眾皆上船。予让戒尘先登。以行李递上。余正欲过船。索忽断。流復急。余以右手攀船弦。船小人多。稍侧即覆。予不动。从流而下。浸在水中。至暮。船泊岸。眾牵予上。衣裤及两足皆被小石割破矣。天寒下雨。行抵晒经关。旅店不宿僧人。街外有一庙。一僧住守。求宿再三。不许。令宿门外戏臺底。地溼衣溼。以钱向僧买禾草。伊拖来两把溼秆。亦烧不著。只得忍受。与戒师坐至天明。买得几个苦蕎粑食之。忍著痛仍前进。过火燃山。达建昌寧远府。至会理州。入云南省界。过永北县。朝观音菩萨圣蹟。渡金沙江朝鸡足山。树下宿。復闻石门内鱼磬声。翌日。上金顶各处进香毕。又復起念。佛祖道场。衰败至此。全滇僧规。堕落至此。发愿在山结一庵。以接待朝山者。又為地方子孙寺庙所禁。思之雪涕。乃下山抵昆明府。得护法居士岑宽慈留住福兴寺。予闭关。戒尘為护。是年在关中度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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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二十九年癸卯六十四岁
予在关中。迎祥寺一僧人至。称寺有放生雄鸡重数斤。极兇恶好斗。群鸡皆被伤冠羽。予即為说归戒。且教令念佛。未久。不復斗。独栖树上。不伤虫。不与不食。久之闻鐘磬即随眾上殿。课毕仍栖树上。教以念佛。即作佛佛佛声音。后二年。一日晚课毕。站立举首。张翅三扇作念佛状。立化。数日不变。龕以葬之。予為之铭曰。

好斗成性此鸡雄。伤冠拔羽血流红。知畏奉戒狂心歇。素食孤栖不害虫。
两目瞻仰黄金相。念佛喔喔何从容。旋绕三扑奄然化。眾生与佛将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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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8 14:06:5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离尘向觉 于 2012-8-18 14:53 编辑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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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10月,虛老與國際佛教友人在北京廣濟寺合影
  

光绪三十年甲辰六十五岁
春。诸护法暨归化寺和尚契敏。恳请出关。到寺讲『圆觉经。』『四十二章经。』归依者三千餘人。秋。梦佛上人请到笻竹寺讲『楞严经。』即在该寺刊『楞严经』及「寒山诗。」板存寺。请传戒。法事毕。大理提督张军门松林。李军门福兴。率眾官绅。迎至大理府。住三塔崇圣寺。请讲『法华经。』归依者又数千人。李提督福兴欲留住崇圣寺。予曰。「吾不住城市。早有愿在鸡山掛单。而山上子孙不许。今诸位护法。能為图一片地。愿开单接眾。以挽救滇中僧眾。恢復迦叶道场。此衲所愿也。」眾称善。乃令宾川县知县办理。於山中觅得一破院。名钵盂庵。居之。虽住无房屋。餐无宿粮。然十方四眾来者。皆礼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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钵盂庵自嘉庆后。已无人住。因大门外右方有一巨石白虎不祥。拟在此地凿一放生池。僱工斫之不碎。即去土察之。无根。石高九尺四寸。宽七尺六寸。顶平可跏趺坐。招包工移左二十八丈。来工人百餘。拼力三天。无法动。不顾而去。予祷之伽蓝。讽佛咒。率十餘僧人。移之左。哄动眾观。惊為神助。好事者题為「云移石。」士大夫题咏甚多。予亦有诗纪之。曰。


嵯峨怪石挺奇踪。苔蘚犹存太古封。天未补完留待我。云看变化欲从龙。
移山敢笑愚公拙。听法疑曾虎阜逢。自此八风吹不动。凌霄长伴两三松。
钵盂峰拥梵王宫。金色头陀旧有踪。访道敢辞来万里。入山今已度千重。
年深岭石痕留蘚。月朗池鱼影戏松。俯瞰九州尘外物。天风吹送数声鐘。


重修寺宇。接待十方。事既展开。急於募化。乃留戒尘师料理内务。予独往腾冲。由下关至永昌。过和木树。此地数百里觕犖难行。官民从来未曾修理。闻土人言。有一外省僧人。自发心苦行修路。不募捐。任来往者助火食。数十年来。不曾退变。此路得该僧修理。十九通行。蒲漂人甚德之。欲修孔雀明王寺居之。他不愿。祇顾修路。予闻而异之。循道前进。将暮。遇於途。见其荷锄携畚将归也。上前问讯。彼瞠目不语。予亦不顾。随伊到寺。见其放下锄具。上蒲团坐。予参礼。他亦不视。不语。予亦向伊对坐。次早。伊作饭。予為烧火。饭熟。亦不招呼。予取钵盛食。食毕。伊荷锄。予负箕。共同搬石挖泥铺沙。共同起止。如是十餘日。未造一语。彼此安之。


一夕明月如昼。予在寺外大石上趺坐。夜涯未归。伊轻步至予后背。大喝曰。「在此做甚麼。」予微啟目缓声应曰。「看月。」

伊曰。「月在何处。」

予曰。「大好霞光。」

伊曰。「徒多鱼目真难辨。休认虹霓是彩霞。」

予曰。「光含万象无今古。不属阴阳绝障遮。」

伊执予手大笑曰。「深夜请回休息。」

次日。欢然叙话。自言是「湘潭人。名禪修。少出家。二十四岁在金山禪堂。得个休歇处。后朝山到藏。由缅回国。见此路崎嶇。人马可怜。因感持地菩萨往行。独修此路。在此数十年。现八十三岁矣。不曾遇知己。今幸有缘。始一倾吐。」予亦告以出家因缘。次日早饭后。予告辞。彼此大笑而别。

往腾冲募化。住湖南会馆。行单未卸。有穿孝服者数人来叩礼云。「请和尚念经。」

予曰。「我非应赴经僧。」

孝子曰。「為你们和尚念。」

予曰。「此地听说无和尚。」

会馆首事人為之释曰。「大师要去念经。事甚巧合。今日来者。為吴太史之曾孙。太史生平。修持甚谨。数十年间。皆称吴老太爷為善人。今寿八十餘矣。儿孙数十人。膺孝廉科者数人。秀士更多。日前去世时。自言是和尚。遗嘱以僧衣殮。不许哭泣。不许杀牲。不许请师巫诵经。并谓将有高僧来為之超度。盘膝坐脱。经日面目如生。今日师来。得非法缘。」予许之。到其家诵经。放施食七日。闔邑官绅士庶咸来随喜。愿归依者又千餘人。官绅拟留予住腾冲。予曰。「我為修鸡足山。来此募化。不能住也。」眾皆欢喜。踊跃乐捐鉅款。於是回山备粮。建造房屋。立定规约。坐香讲经。重振律仪。传受戒法。是年四眾求戒者七百餘人。至是山中诸寺。亦渐改革。著僧衣。喫素菜。且上殿掛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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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记〕
一。陈太守兰卿。原籍浙江绍兴。生长昆明。归依昆明西山巖栖和尚。志心念佛。常持『金刚经。』工画兰草螃蟹。人争宝之。其早年回籍应试时。初到杭州。宛如故里。忽忆前生係西湖玛瑙寺僧。尝对友预言寺中景况。及旧住寮房内之陈设。乃至庭院中花木等。歷歷如绘。群疑其诞。嬲之到寺。果如所云。又言其妻前生為玛瑙寺旁木鱼舖掌柜妇。曾供养袈裟一领。致结今缘。人闻益信而异之。其生平福报甚厚。子孙数十人。虽信佛念佛而无再披緇之意。光绪三十年。余住昆明福兴寺。常相往来。屡警之弗省也。经云。『富贵学道难。』惜哉。

二。腾冲东门外万佛寺有老僧。一生念佛。诵『金刚经。』行至篤。吴太史祖父常供养之。其媳将娩。忽见老僧入室。太史即生。异而趋视。僧果寂矣。

三。昆明燃灯寺僧妙湛。志心念佛。能背诵『华严经。』一衲之外无餘物。专弘净土。道风广播。时云贵总督岑毓英。王文韶。极敬信之。请至官衙供养。嗣王入京。官大学士。一日。书房宴坐间。忽见湛来。俄报妾生子矣。即电昆明探询。知僧同时入灭。

四。唐蓂賡尝语余。其前身為招通府关帝庙僧。念佛诵经。苦行自持。乃祖深信佛经。尝供养诸僧。当蓂賡生时。该寺住持适至。渠常欲出家。终不果云。

附语曰。自佛教东来。各宗踵兴。法法皆可了生死。永嘉云。「了则业障本来空。未了还须偿宿债。」了与未了。行者一揆。殊途同归。何容措论。此数僧者。行持真实。著人耳目。皆為予所亲闻。要亦暂时岐路耳。附此以告一切行人。应自警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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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8 14:09:1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离尘向觉 于 2012-8-18 14:10 编辑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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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老在北京广济寺浴佛
     
   
光绪三十一年乙巳六十六岁
春。石鐘寺宝林老和尚。请在该寺传戒。求戒者八百餘人。法事毕。戒尘在钵盂庵闭关。余往南洋宏化。至南甸太平寺讲『阿弥陀经』毕。归依者数百人。毕。循千崖蛮。越过野人山。到新街。瓦城。因在野人山染瘴毒。至此发作。重病。在路边棚厂。昼夜发烧。扶病到柳洞观音寺。有一中国僧人。名定如者。予向伊行礼。不顾。乃在殿下趺座。至晚伊鸣磬上殿。予帮敲鐘鼓。懺悔文毕。唱杀杀杀三拜。翌早上殿。诵毕。三拜。亦一样唱。予异之。故不去。早午晚葱蒜牛奶杂食。予不食。亦不言。饮水而已。伊窥知之。令饭粥不下葱蒜。予乃得食。至第七日。伊请予吃茶。询其拜杀之故。曰。「杀鬼子。伊原籍宝庆。父在滇任武官死。遂出家。在普陀接法。从竹禪和尚学画。前十餘年由港到星洲。船中备受洋人虐待。极难堪。终身恨之。现在此间鬻画。人多珍之。故斋粮弗缺。十年来。僧人过此。装模作样。脾气古怪。难得你圆融无碍。故敢对你实说。」予劝以怨亲平等。气仍未消也。予病渐好。告辞坚留。予告以募缘之故。乃由伊送路费粮食。买车票发电至仰光。嘱高万邦居士接车。殷勤而别。


到仰光。高居士全家及龙华寺监院性源等到接。寓高家。备极优待。曰。「妙老和尚常念师苦行。几十年。未知消息。今闻师来甚喜。近有讯来。欲回唐山。修寧德龟山云。」连日陪游大金塔。参观各圣境毕。告辞。恐老人急於回国也。高居士送上船。并电檳榔屿极乐寺接船。船到埠。因船中有病疫死者。悬旗「打限。」即要船上人。在远处山上受检验也。千餘人上山。上无遮盖。一任日晒夜雨。每日发米一小碗。萝卜二。自煮食。医生来每日看二次。七日人去一半。十日人都去尽。独留予一人。心焦急。病日加重。益形悽苦。渐不能进食。至十八日。医来。令移一净屋。无人居。心喜之。有一老人巡视。问之。為泉州人。伊嘆曰。「此房是病人将死者乃令住之。以為剖腹之备。」予说明往极乐寺。老人动念曰。「我取药与你喫。」煎来神浀茶一碗。喫了两天。略好。老人告予曰。「医生来。听我在外面咳声。你即起。振作精神。拿药与你。你不要喫。」医生来。果如言。但以药开水。迫令食。无奈强食之。医去。老人来问药事。予曰。「已喫矣。」老人惊曰。「难活了。明天即来生。我给点药你喫。望佛祖祐你。」次早老人来看。我坐地上。睁眼不见人。老人抱予起。满地是血。老人又拿药来喫下。急為予换衣洗净地。嘆曰。「别人喫了昨天的药水。不等断气就开刀了。你不该死。佛有灵也。九点鐘。医生来。我作咳声。你装神气些。」时至医来。见我指一指。笑笑而去。问老人。曰。「他笑你不该死耳。」予告以高居士送我些钱。请你帮忙送点钱给医生。放我出去。即取四十元给老人。二十元以谢照顾之意。老人曰。「我不要你的钱今天医生是红毛人。不可以说。明日是吉冷人。可以讲。」是晚。老人来说。「已与番人讲好。送二十四元。明天可以放行。」听之心安。谢老人。次早医来。看毕。唤船过海。老人扶予上船。僱小车送到广福宫。客堂见形容怪状。坐二句鐘。无人过问。不禁悲感交集。喜不死於异域人之手。而悲知客僧之不知职责也。最后一老者出。即觉空首座。予称弟子某甲顶礼。拜下已不能起。老者扶起。坐。曰。「高居士已来电二十多日。不知消息。老和尚与大眾都急。你怎麼弄成这样。」此时老少聚满一堂。百般现成。一室生春矣。噫。未几。妙老和尚赶至。曰。「天天望你消息。怕你遭险。我欲回闽修龟山。听说你来。故在此候。」予曰。「弟子罪过。」叙述一番经歷。老人及大眾惊喜。合掌念佛。同回极乐寺。老人令服药。予曰。「既已到家。妄念顿歇。将息数日。便好了。」后老人见予每静坐数日。诫曰。「南洋天气炎热。与内地不同。久坐恐戕色身。」予不觉也。老人曰。「你在此讲一部『法华经』结结缘。我即回国。你俟经毕。勿先回滇。来鼓山一转。我有事与汝说也。」送老人上船后。开讲。归依者数百人。马六甲埠诸护法。请到青云亭讲『药师经。』旋到吉隆坡。叶佛佑黄云帆居士等。请至灵山寺讲『楞伽经。』在各埠讲经毕。前后归依者万餘人。


冬。滇省全体僧眾来电。谓政府提寺產。寄禪(即八指头陀)等有电来约。请速回。共图挽救云。以岁暮在即。留吉隆坡过年。


〔是年大事〕
清廷明令废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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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8-18 14:11:3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离尘向觉 于 2012-8-18 14:12 编辑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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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三十二年丙午六十七岁
春。回国。船经臺湾。参观灵泉寺。至日本参观各地佛寺。是时中日两国正暗中磨擦。对中国僧人。每多注意。更禁日僧来华。予欲联合中日佛徒事。以此缓进。

三月回国。抵沪。与佛教会代表寄禪师等同进京请愿。抵京住贤良寺。僧录司法安。龙泉寺道兴。观音寺觉光诸师。亲自招待。肃亲王善耆。请予為其太福晋说戒法。以及庚子随鑾时各王公大臣旧友。多来相视。策划上奏诸事。得各护法帮助甚多。诸事顺利。奏上。奉上諭。

光绪三十三年 月 日
上諭。前因筹办捐款。叠颁諭旨。不准巧立名目。苛扰贫民。近闻各省办理学堂工厂。诸多苛扰。甚至捐及方外。殊属不成事体。著各该督抚。飭令地方官。凡有大小寺院。及一切僧眾產业。一律由地方官保护。不准刁绅蠹役。藉端滋扰。至地方要政。亦不得勒捐庙產。以端政体钦此。

此諭颁后。各省提寺產之风。遂告平息。

予留京师。商诸护法。以自清朝开国以来。於云南地方未有颁发龙藏。似应奏请颁藏经全部。法惠遐陬。旋由肃亲王发起。总管内务府大臣奏曰。

為请旨事。据僧录司掌印僧人法安稟明。云南省大理府宾川县鸡足山钵盂峰迎祥寺住持僧人虚云呈称。本寺係為名山古剎道场。缺少藏经。愿欲请颁龙藏一份。永远供奉。查此山寺。即迦叶尊者胜会。其寺实属古剎。请颁龙藏。為崇佛法。经民政部尚书肃。柏林寺住持澄海。龙兴寺住持道兴等。加结前来。谨据情奏请。如蒙諭允。应由臣衙门传知僧录司。转飭办理。為此谨奏。请旨

光绪三十二年六月六日准奏。硃批奉旨依议钦此。

光绪三十二年七月二十日奉
上諭。云南鸡足山钵盂峰迎祥寺加赠名护国祝圣禪寺。钦赐龙藏。鑾驾全副。

钦命方丈。御赐紫衣钵具。钦赐玉印。锡杖如意。

封赐住持虚云。佛慈洪法大师之号。奉旨回山传戒。护国佑民。内务府大臣传知虚云。谨领各件回山。永镇山门。善為布教。地方官民。一体虔奉。加意保护。毋得轻褻。此諭。

光绪三十二年七月 日给
请藏诸事。业已办竣。二十日接鼓山妙老来书曰。「藏经起行。先到厦门。由南洋运滇。经暂留厦。汝速回鼓山一晤。」

此次奉经南回。在京中各护法出力甚多。然由京至沪。由沪至厦。得养真宫转道和尚。佛顶山文质和尚助力不少也。予以岁逼。在北京过年。


光绪三十三年丁未六十八岁
春正月。运经出京。先至沪。及厦门。全仗文质转道两师布置。方抵厦。忽接鼓山来电。谓妙莲老和尚於正月在龟山圆寂。是时厦门诸山长老僧眾到鼓山参加老人荼毗礼。灵塔移鼓山下院。筹善后事。予即兼程赴鼓山。建塔传冥戒等事。日夜忙碌。至四月十日进塔。当塔工竣后。半月滂沱大雨。眾忧之。初八菩萨戒毕。天啟晴。初九大晴。是日官绅士庶来山者络绎於道。初十入塔时。天坪祭斋百桌。大眾诵经。上供毕。念变食真言时。忽一阵旋风。将诸祭品。旋於空中。灵龕顶一道霞光。直贯塔顶。眾皆赞叹。礼毕。回寺又大雨滂沱矣。其灵骨以一半入塔。一半运南洋极乐寺供养。

当奉迎藏经与妙老人骨灰南行至檳榔屿时。观音亭及大眾迎者数千人。当诵经毕。念变食真言时。又忽起旋风。将万花吹散。灵龕顶涌白光。直透二里外之塔顶。此二事予亲手所作。耳所闻。目所见者也。佛云『密行难思议。』论老人平生修持事。予所未知。亦未主行於禪净。惟以修建寺院。接眾结缘為务。末后因缘。有斯奇特。予自从披剃后。流荡四方。久未侍奉。且数十年不通音讯。有负师恩。然最后因缘。為其料理龕塔。分光舍利。忆其屡嘱诸事。又似有前知者。难以愚测。略叙事实。俟证将来。

乘船到丹那。观音亭请讲『心经』后。转船赴暹罗。船中无素食。终日趺坐。有一英人。过予座前。屡目予多次。问曰「和尚去那里的。」知通华语。答曰。「往云南。」

伊即邀予至客房坐。出糕饼牛奶。予不食。

问。「你是云南何处。」

答曰。「鸡足山迎祥寺。」

曰。「此寺规矩甚好。」

问。「先生曾至此何干。」

曰。「做过腾冲昆明领事官。到处参观过寺院。」

英领事问予「到外国何事。」告以「请藏经回滇。因路费缺乏。先到檳榔屿化缘。」

问。「你有公文否。」出公文证据及缘簿示之。领事即於簿上写三千元。亦奇缘也。请余食素餐炒饭。同船到暹罗上岸分手。

予住龙泉寺。讲『地藏经。』期内。英领事到寺相看。付三千元现款而去。他去后。予以回滇建藏经殿。需款甚鉅。非数万金不可。而此行所获无多。於讲『地藏经』毕。数日后即续讲『普门品。』听者数百眾。

一日趺坐。定去。忘记讲经。一定九日。哄动暹京。自国王大臣。以至男女善信。咸来罗拜。出定后。讲经毕。国王请至宫中诵经。百般供养。肃诚归依。官绅士庶归依者数千人。此次定后。足生痳痺。始只行动有碍。后则全身如枯木。不能执箸。食要人喂。护法聘中西医诊治。针灸服药。俱无效。甚至口不能言。目不能见。群医束手。惟身心泠然。并无痛苦。一切事皆放下。独有一事放不下。因有汇票缝在衣领。无人知者。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万一化身时。一火烧去。则藏经不能到。鸡山殿阁不能修建。这笔因果。如何能负。思深泪下。默祈迦叶尊者加被。时有昔日终南同住之妙圆师。见予下泪。口微动。即近凑耳倾听。嘱其取茶。祷迦叶。服下。心内清凉。即入梦。见一老僧如迦叶状。坐予身边。以右手摩我头曰。「比丘。衣钵诫勿离身。汝不须忧。以衣钵作枕。就好了。」听毕。即取衣钵作枕。回头已不见尊者。通身汗下。当下悦乐不能说。予稍能言。令妙师到华陀前求方药。只木櫛夜明砂二味。服后目能视。口能言。再求一方。只赤小豆一味。以豆煮粥充饮食。不准吃杂物。吃二天。头略能动。再求仍是赤小豆。从此以豆為食。大小便通。秽如黑漆。渐渐知痛痒。能起能行。先后二十餘日矣。谢大眾劳心费力。妙圆师日夜护持。尤可感也。礼谢华陀。愿以后建伽蓝殿。必设师位。屡卜筶杯。皆如意。

病愈续讲『起信论。』将毕。檳榔屿极寺派善钦宝月二师来接。蒙暹罗宫内及诸王大臣。护法居士男女善信。都来送行赠资。得款甚鉅。以予诵经事。暹王送洞里地三百顷。予送与极乐寺交善庆和尚。在此设树胶厂。予与钦月二师。同在厂过年。

〔是年大事〕
改奉天吉林黑龙江為行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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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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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各界欢迎虛云老和尚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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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三十四年戊申六十九岁
春。予在洞里胶厂。偕善庆和尚到雪兰峨观音阁。此道场係庆老自建者。旋至怡保大小霹靂各处参观。后转往极乐寺。讲『起信论。』『行愿品。』所经各埠。信心归依者甚眾。都在忙闹酬应中过日。在极乐寺讲经毕。即闭方便关。暂停讲。及不会客。在寺过年。

〔是年大事〕
十月二十一日帝崩。庙号德宗。二十二日慈禧太后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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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统元年己酉七十岁
予由檳榔屿运经起行。抵仰光。高万邦居士到接。留住高家月餘。亲自送至瓦城。高居士在仰光请一尊玉卧佛。拟送祝圣寺供养。船到新街。住观音亭。僱驮马到鸡足山。以物件太多。分盛三百餘驮。独有玉佛太重。马不能任。僱不出人。暂奉於观音亭。至后数年。乃请回山。高居士留此四十餘天。亲自料理。施财施力。诚為难得。人马同行。几及千眾。经腾冲。下关各镇。多承地方迎接。在路上数十日。人马平安。独由下关进大理时。忽雷电交作。洱海波腾。云气变幻。作奇景。而无雨。至寺门。行迎经大典。安妥。乃大雨滂沱。次日仍大放晴。咸谓洱海老龙。来迎藏经也。是时云贵总督李经羲。奉諭派员到大理。率官绅接旨。迎藏。目睹斯事。同赞佛法无边。在大理休息十天。由下关赵州抵宾川县。直到祝圣寺。一路平安。无滴雨溼经箱上。奉经入藏。正值腊月三十日香会。万眾欢腾。得未曾有。请经事至此。告一段落。

〔附记〕
当经腾冲寓万寿寺时。正与提督张松林坐谈。忽一黄牛奔至座前。跪下。双目流泪。随后牛主杨胜昌及多人至。杨以杀牛為业者。予向牛曰。「汝欲逃生。须归依三宝。」牛点首。為其说三归依。令牛起立。驯如人。以金酬牛主。不受。感斯异事。且誓改业。请归依。并长斋。张军门感之。召為商店佣。


宣统二年庚戌七十一岁(一九一○年)
自从前年奉上諭禁止提取寺產后。及藏经到山。全省僧伽。暂得安居。滇督李帅派员来山慰问。并令其家眷来寺归依。及赠礼物。函谢之。请戒尘师出关。劝诫诸山同遵戒律。提倡教育青年。革除陋习。鸡山道风為之一振。与宾川县长商释被禁僧於狱。及赦轻罪囚徒。

夏间。由鼓山转来湘中家信。弹指五十年。成诗三首。有「祇此一生清白业。更无餘事记心田。」「久矣浑忘尘世事。莫将餘习到云边。」后陈中翰荣昌。為作妙净尼留偈记。刊之石。

〔附录〕尼妙净留偈记
比丘尼妙净者。俗姓王氏。云公之庶母也。云公法名古巖。字德清。号虚云。湘乡人。俗姓萧。梁武之后也。父玉堂。佐治福建泉州府幕。母顏夫人。年踰四十无子。祷观音大士得孕。父母梦一长鬚青袍人。头顶观音。身骑猛虎。跳入床上。母惊醒。异香薰室。既生云公。落地乃一肉球。母大失望。气壅而绝。越日有卖药翁来。剖肉球得男。即云公也。庶母抚育之。云公性不喜茹荤。稍长就傅。不嗜儒书。性好佛经。父滋不悦。严责之。年十七。以兼祧故。父為娶二媳。一田氏。一谭氏。云公不欲也。遁於闽海鼓山。礼妙莲长老為师。同治三年甲子岁父去世。庶母遂领二媳入佛门為尼。田氏旧患咯血。披剃四腊即病歿。谭氏尚存。為湘乡观音山尼。法名清节。尝寄书云公。称己酉腊八庶母西归。当弥留时。跏趺留偈而逝。其偈曰。

人生养子有何益。翼硬展翅便冲飞。怀胎命若悬丝险。既生得安谢神祇。
乳哺不倦尿屎苦。如狮捧球不暂离。待得稚雏成鹏去。慈亲衰老犹靠谁。
兄薄弟寒父亡故。弃我婆媳竟何依。痴情难解鞠育念。益想益悲令人啼。
欲作鬼母寻子去。举目云山万重围。汝能志办生死事。不见庞蕴把道违。
俗情法爱何殊义。山禽尚晓栖落暉。虽获同愿奉佛寺。日洗寒山冷翠微。
儿既早為空王子。世尊昔曾度阿姨。恨兹娑婆尽烦恼。休心今向极乐归。

又一偈云
每因恩爱恋红尘。贪迷忘失本来人。八十餘年皆幻梦。万事成空无一人。
今朝解脱生前累。换取莲邦净妙身。有缘念佛归西去。莫於苦海甘沉沦。

云公得书悲喜交集。悲者悲抚育之恩未报。喜者喜庶母出家四十餘年。命终心不颠倒。留偈而逝。即生西之兆也。

民国十一年岁次壬戌夏 陈荣昌敬撰并书

〔附录〕清节尼来书
拜违 尊顏。时深繫念。奈云山阻隔。音问难通。疏慢之愆。职是之故。遥维 德公大和尚。动定绥和。法体康健。曷胜远祝。忆君遁别家山。已五十餘年。寤寐之间。刻难忘怀。未审道履何处。仙乡何所。未获卫侍左右。实深歉仄。今春正月。侧闻高隐闽海。优游自得。闻之不禁悲喜交集。然究未知的实下落。真令悬恋难测。因念上离父母养育之恩。下弃吾等结髮之情。清夜思惟。其心安忍。况今兄薄弟寒。父母年迈。吾等命乖。未能兴宗继嗣。家中无倚靠之人。宗嗣无接续之丁。每忆念及。未尝不涔涔泪下也。儒以五常為道。昔湘仙尚度文公及妻。且我佛以亲怨平等。调达耶输。尽先度之。想吾等与君岂非缘乎。既不动乡关之念。还须思劬劳之恩。吾等无奈之何。今将家事。略述大概。自驾别后。 慈父令人四探无著。慟念於怀。常感有病。告老回家。养病一年餘。至甲子年(同治三年)十二月初四日巳时逝世。丧事办妥后。姨母(即庶母王氏)领我并田氏小姐。同入佛门。姨母法名妙净。田氏鹅英法名真洁。我名清节。家事概交叔婶料理。多作善举公益。餘不烦叙。鹅英吐红。披緇四腊。撒手西归。乙亥年。伯父在温州病故。我大哥现牧西宁府。荣国(从弟)偕鹅英三弟赴东洋。华国继续君嗣。至富国从君去后。未见信音。古谓大善无后。君虽僧伽再世。然顿绝二祠香烟。虽是菩萨度尽眾生。未免使愚迷谤无孝义。吾本於孝义有亏。常慕君之灵根深厚。志昂誓坚。若莲花之不染污泥。又何必远离乡井。顿忘根本。吾之所以痛苦呈书者。特為此也。去冬(宣统元年)己酉岁。十二月初八辰时。姨母王氏(即比丘尼妙净)告辞西归。在弥留时。跏趺说偈。(偈见留偈记碑中)偈毕。歛视寂逝。异香数日。端坐巍巍。儼然如生。嗟乎。世虽梦幻。木人也感涕矣。今寄数语。使知家中事务。信到之日。速请束装就道。万勿迟延。并将富国一同回家。不枉清节倾渴翘冀。竭尽愚忱。是吾所深幸也。况兹圣教凋凌。楚夏风俗。 君岂不知。伏祈我师如迦叶尊者。放紫金光。同作法侣。满腔蓄泪。尽形一望也。鄙语千言难尽。意义在不言中。匪朝匪夕。盼祷无涯矣。肃此敬叩慈安。伏乞丙鉴不宣。

君亦鸿雁别故乡 冲霄独自向南翔
可怜同巢哀哀侣 万里秋风续恨长

望断天边月 泪泉泻满睛 我栖湘江上 竹痕已成斑
君必成大道 慧业日当新 昔时火宅侣 原是法城亲

观音山尼弟子清节顶礼百拜哽咽泣书《时(宣统二年)庚戌二月十九日》

优曇钵华记
妙法莲华经云。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曇华时一现耳。此云灵瑞三千年一现。现则金轮王出。如来於三乘调熟之后。方说妙法。声闻弟子。皆蒙授记。此华表当来果位。故言灵瑞。今闻法者之先兆也。滇西鸡足山。為大迦叶守衣入定之所。山周数百里。诸大菩萨灵跡显化。所在多有。唐宋元明清初诸大德高僧。小澄。慈济。源空。见月。宗屿。大错。担当。一时龙象。固常胜矣。歷世劫乱。寺毁於兵。咸同以后。滇之佛法衰极。至道场地半化灰烬。寺之存者亦无好住持。名虽出家。不闻三学。且全失僧伽仪表。丛林败坏。颇难尽述。清末。虚公德清禪师。来礼初祖。彼时全山无一留单之处。师嘆初祖道场。宗风沦坠。律教无闻。乃发愿振兴十方丛林。為全山模范。爰就钵盂峰下。旧钵盂庵遗址。闢山啟土。肇建护国祝圣禪寺。数年而成。僧规以整。是年入京请藏。蒙赐紫衣。敕题匾额。奉旨回山。是年师升座為大眾讲『楞严经。』庭前古栗。忽涌优曇钵华数十朵。大如盆。形若芙蕖。色似黄金。含裹香蕊。中虚体洁。数月不萎。见者称异。鸡山多不闻佛法。今忽得闻。亦如优曇一时现耳。其灵瑞不可思议。明憨山大师未出家时。有植庭蕉。抽金莲花一朵。三月不萎。后果為人天师表。及迁粤中。兴六祖道场。立法会於法性寺。庭除又涌金莲一朵。往往法道之兴。必有瑞应。為之先兆。古德高僧。光昭日月。道被寰中。不一而足。六祖未出。菩提早种於戒坛。罗什未至。连理遽生於殿阁。如斯瑞应。教典有徵。虚公讲经。古栗开优曇花。传戒云栖。枯梅又开莲萼。名同憨山。而两处瑞应。亦与相同。今之德清。安知非昔之德清耶。其本跡惟智者知之。而卜吾滇佛法之将盛於元明以前也。今祝圣住持圣空和尚。徵文於余。因作颂曰。

诸佛出世甚难值 闻听佛法尤难得
譬喻优曇胜妙华 过三千年乃一出

凤鸟不至河无图 圣人兴嘆吾已夫 五浊眾生业力强 无佛威德谁能除
承佛咐嘱诸圣贤 应化劫劫与尘尘 虚空有尽愿无尽 自觉觉他觉行圆
故有菩萨弘法者 必现瑞应照其先 憨山两见金莲花 光昭日月被寰宇
虚老来滇兴古寺 两见优曇生古树 乘愿再来菩萨行 功圆万行弘六度
鸡山初祖之道场 禪风寥落衰已极 末运世逢续祖灯 艰苦惟凭悲愿力
云栖正待至人来 鸡足更将千圣出

庚戌秋九月菩萨戒弟子张璞弘西谨述并书

〔附记〕
余住鸡足山祝圣寺。有侍者崇法。人极诚实。民国元年。李协统根源。率兵入鸡足山。毁寺逐僧。全山僧眾。命且不测。独见崇法聪明可喜。命导之各处巡看。絮絮询山上事。崇法力白眾冤。李信其言。全山乃获安。眾德之。崇法披剃於镇南州南山寺。有田数十亩。没於官。李询知。飭县官还其田。且命其為南山寺住持。崇法弗愿。坚留侍予。时予為佛教会事。至省奔走。崇法负病随行。途中疾剧。竟不起。歷三日。面容如生。余痛悼之。荼毗归其骨於笻竹寺普同塔。忽忽数年。几忘之矣。民六年。由缅甸运玉佛回鸡足山。途经金牛台时。有悍匪盘踞於此。四出掳掠。匪首张结巴。杀人无厌。人皆不敢行。余此行。骡马数十。驮银票数十万。至此进退维谷。无已。冒险至镇。寓店中。行李骡马悉陈之门外。余乃静坐一榻。姑俟之。忽见崇法进门。儼如生时。搭衣展大具礼拜。语余曰。「和尚勿虑。弟子一路随侍左右。今晚匪不回矣。」余知其鬼也。遽起掌之曰。「汝死鬼。还来骗我。」霍然而醒。鬼亦随逝。是夜。果安謐。免於劫难。独怜崇法。冥冥中犹依恋不捨。一掌之下。或顿醒乎。


〔按〕
崇法澄净二侍者。年相若。并是英灵衲子。侍予之诚。死而不逾。崇法之力疾侍予。為教务奔走致死。尤足為后贤风范。因附录於此。


〔是年大事〕
日本灭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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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1955年虛云传戒全体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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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统三年辛亥七十二岁
春。传戒期后。结禪七四十九日。提倡坐香。结夏安居。一切法式。至九月。武汉革命。传至滇中。地方大乱。宾川县城被围。几肇大祸。予调解之。又统兵官李根源因误会。派兵围鸡足山。予為解释。引兵去。且归依三宝。


〔编者按〕
师口述年谱中。只此寥寥数语。编者曾阅滇南纪事。记载甚详。可见师之德量也。别记如下。



公於滇中弘法度生外。有数事弭巨患於无形者。略举如次。
(一)宣统末年。宾川县知县张某长沙人。精悍喜事。宾川多盗。张穷治之。杀戮甚眾。而燄益张。且结党会。士绅為保家计。时掛名会籍求免。张亦穷治之。鸡山僧不法者。亦繫捕数十人。独於公加以敬礼。辛亥革命事起。宾川先响应。群攻县署。张坚守。无外援。度必死。公下山诣县。围者见公来曰。「此张某恶极矣。公诱之出杀之。以平眾忿。」公唯唯。及见群眾中魁首语如前。公曰。「杀张某不难。但边地谣传。大事未安。汝等围城戕官。倘有一枝救兵来。汝等虀粉矣。」魁曰。「奈何。」公曰。「吾闻大理距此仅二日程。前四川布政使王公衔命至彼。汝等往诉其罪。则张死於法。而汝等亦无罪。」魁韙之。顿兵署外。公入署。见张佩枪将出应敌。见公握手曰。「吾赴义。将以遗骸累公。為我於鸡足山覆一坏土足矣。」公曰。「毋然。此间士绅以张静轩得人望。请来。」静轩至议竟。群眾果退。静轩诣大理晤王公以兵至。围遂解。张去县。滇已独立。蔡鍔任滇都督。张子某。為外交司长。鍔同学也。事后。张以缄告公谢曰。「公非独救吾生。且造福宾川。不然。杀父之仇。吾子能不报哉。」此一事也。尤要者。
(二)民国成立。西藏王公活佛。恃险远。不肯易帜。中央命滇出兵二师讨之。以殷叔桓為总司令。前锋已达宾川。公以边衅一啟。祸无寧日。乃偕前锋同至大理。晤殷公曰。「藏人素信佛法。盍遣一明佛理者往说之。不劳兵也。」殷以為然。乃请公為宣慰法师。公曰「某汉人也。往恐无功。此去丽川喇嘛东保者。腊高有德。藏人敬信。曾授四宝法王。彼往。事必有成。」殷乃备文派员陪公謁东保。保始以衰老辞。公曰。「赵尔丰用兵之祸。藏人至今寒心。公寧惜三寸舌。而残数千万人生命财產乎。」保起立谢曰。「我去我去。」保受命。以老僧法悟副之。入藏。要约而还。滇遂罢兵。民国成统一之局。频岁康藏间互相齟齬。苦战不休。经此沟通。三十年相安无事。
(三)公迎藏经回滇。恭敬布化。地方官吏士民。日益钦仰。贩夫妇孺莫不知有虚云老和尚者。辛亥革命。清帝逊位。各省逐僧毁寺。风动一时。时滇省掌新军兵柄者為协统李根源。恶诸方僧徒不守戒律。将亲督队伍赴诸山逐僧拆寺。又忖公以一穷和尚。何以得民心如此其盛。必有怪事。指名捕之。祸将不测。诸寺僧皆逃窜。即公寺内僧百餘人。亦皆惶惧。有劝公避者。公曰。「诸君欲去则去耳。如属业报。避何益。以身殉佛耳。」眾遂不去。数日后。李协统根源果率兵入山。驻军悉檀寺。毁金顶鸡足大王铜像。及佛殿。诸天殿。公以事急矣。乃独自下山。诣军门。出名刺请謁。守兵及閽者识公。告以速逃。祸将及。抵死不為通。公不顾。逕入。见李根源与前四川布政使赵藩同坐殿内。公前致礼。李不顾。赵与公有旧。劳之。问公从来。公陈述惟谨。时李怒形於色。厉声问曰。「佛教何用。有何益。」公曰。「圣人设教。总以济世利民。语其初基。则為善去恶。......从古政教并行。政以齐民。教以化民。......佛教教人治心。心為万物之本。本得其正。万物得以寧。而天下太平。」李色稍霽。又问曰。「要这泥塑木雕作麼。空费钱财。」公曰。「佛言法相。相以表法。不以相表。於法不张。令人起敬畏之心耳。人心若无敬畏。将无恶不作。无作不恶。祸乱以成。即以世俗言。尼山塑圣。丁兰刻木。中国各宗族祠堂。以及东西各国之铜像等。亦不过令人心有所归。及起其敬信之忱。功效不可思议。语其极则。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李略现悦容。呼左右具茶点来。李又曰。「奚如和尚勿能作好事。反作许多怪事。成為国家废物。」公曰。「和尚是通称。有圣凡之别。不能见一二不肖僧。而弃全僧。岂因一二不肖秀才。而骂孔子。即今先生统领兵弁。虽军纪严明。其亦一一皆如先生之聪明正直乎。海不弃鱼虾。所以為大。佛法以性為海。无所不容。僧秉佛化。护持三宝。潜移默化。其用弥彰。非全废物也。」李色喜。与公再谈。俄而笑逐频开。俄而府首致敬。於是留公晚斋。秉烛深谈。由因果分明。说到业网交织。由业果因缘。说到世界相续。眾生相续。言愈畅而理愈深。李时以温语接公。时以容貌礼公。卒乃喟然太息曰。「佛法广大如此。吾已杀僧毁寺。业重矣。奈何。」公曰。「此一时风气使然。非公之过。愿以后极力保护。则功德莫大矣。」李公大悦。翌日。即移住祝圣寺。随公杂眾僧中。蔬食数日。是时山中忽大现金光。自山顶至山麓。草木皆作黄金色。相传山中有三种光。一佛光。二银光。三金光。佛光连年皆有。银光与金光则自开山以来。仅数现耳。李益感动。执弟子礼。请公為鸡山总住持。乃引兵去。是役也。非公至道苦行。岂易转其念於剎那间哉。无何。沪上佛教会以新定章制。略与诸方抵触。公北行至沪。与寄禪。冶开。诸公斡旋。於南京晤孙中山先生。商改订会章。事毕。復与寄禪同往北京晤袁世凯。寄禪坐脱於法源寺。公為料理。及护櫬南归。回滇后晤蔡鍔。组织滇黔佛教会支部。又办佛学院。施医布教。种种事业。皆李為之周旋赞助。后此四十年中。李根源為法门外护。用力至多。说教谈禪。时有妙諦。今居然一老居士矣。


岁冬。上海佛教大同会。与佛教会有所争辩。电至滇。促予往。至沪。晤普常。太虚。仁山。諦闲诸师。协商妥善。在静安寺设立佛教总会。予与寄禪和尚同到北京。住法源寺。寄公忽病。坐脱。予為料理丧事。扶柩至沪。在静安寺开佛教总会成立大会。及寄公追悼会毕。予领滇黔两省分会公文。及滇藏支会公文。準备回滇。李公印泉(根源)广书介绍函。与蔡松坡诸公。共為护法。


〔是年大事〕
八月十九日。(十月十日)民军首义於武昌。十一月下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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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国元年壬子七十三岁
予回滇后。即开办佛教分会事。在文昌宫(永歷帝庙)开成立大会。请了尘在贵州设分会。西藏活佛喇嘛。远道来者甚眾拟举办佛教学校。佈道团。及医院等慈善事业。是年在滇藏佛教会中。有一小异事。有乡人送一「八哥鸟」来放生。已能言。初尚食肉。归依后。教他念佛。即不喫荤。甚驯善。自知出入。日常念佛及观音菩萨圣号不少间。一日。忽被鹰搏去。飞在空中。只闻佛声。虽以异类。尽此报身。生死之际。不捨念佛。何以人而不如鸟乎。是年在昆明过冬。


〔附记〕
一。余在云南昆明办佛教会时。锡峨全县。於正月初二夜十二时。发生剧烈地震。城舍房屋。一时倒塌。死人甚多。官方与佛教会协同救护。余亦随去。持工具至各处。掘土挖尸。经五日。共出尸体大小八百餘具。内有夫妇同宿之双尸八十四对。极奇者。有夫妇二人压瓦砾土中。歷数日而毫未损伤。得以救活。亦异也。



二。侍者澄净。四川桐川人。清宣统二年。来祝圣寺求戒。根性慧利。参学兼进。民三年春戒期。请当引讚。时沙弥头真净。请上堂设斋。借常住银四十八元。受戒后回去。竟置之度外。索之亦弗应。忽一日来函云。「祝圣寺某师来取款。已偿付。」并附来收据。盖有常住之章。澄净见之。心疑。细察图章。果係偽造。誑骗常住。愤欲追究。予劝止之。越年。时疫大作。山下村人。死者过半。全寺染病者殆遍。并死数人。澄净亦病寂。遍身染污。予取新蓝布褂裤一套。命為其沐浴更衣。荼毗归塔。民五年。祝圣寺春戒期。真净忽来。予亦不究已往。且请当八引礼。是日净比丘坛毕。予回室未久。照客来报云。「八引礼师忽暴死。」予趋视。见其卧地。口吐白沫。眾為之念佛。俄顷。忽大呼曰。「快拿钱来还常住。」予曰。「真净何事。」曰。「澄净引讚师向我索钱。」问。「几人。」曰。「一老师傅著破衲。」(据详叙其状是上客堂某师)问。「何以為凭。」曰。「引讚师身著新蓝布衣裤。」予乃劝澄净曰。「你放下来。各人因果各人当。」真净旋稍清醒。至是疯癲失常。病莫能兴。一日。為其表堂曰。「某病因果不明。澄净好心讨帐。反累常住不安。今当眾发露。了结一重公案。」当时真净忽病愈。起单而去。澄净歿后。犹耿耿為公。因果分明。亦可嘉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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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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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年癸丑七十四岁
滇藏佛教分会。创始事繁。凡会中处理寺產。及新办事业。须与官厅接洽。而民政长罗容轩。动多阻碍。遂扦格难行。蔡督松坡。时為和解。然未能圆满也。活佛及会眾公议。请予进京。值熊公希龄任内阁总理。多為助力。乃调罗容轩入京。以任可澄為巡按使。予回滇。任对佛教事务。尽力维持。


〔是年大事〕
十月正式选举袁世凯黎元洪為正副总统。



民国三年甲寅七十五岁
滇督蔡松坡赴京。唐蓂賡(继尧)代。予拟回鸡山休养。乃将会务交代清楚。即回鸡山。料理重修兴云寺。及下洋萝荃寺。计画工程事毕。鹤庆诸山长老请赴龙华山讲经。正修和尚请往丽江金山寺讲经。朝雪山太子洞。到维西中甸阿敦子各地游览。又到藏边参观喇嘛十三大寺。回寺过年。


〔附记〕
是年予正在龙华山讲经时。大理府所属四县发生地震。以大理為最剧。屋舍城垣悉倒塌无餘。惟寺宇宝塔未倒。仍矗立如故。地动时震开巨隙。中喷火燄。蔓延燃烧。人争逃命。每遇足下地裂。身即陷堕。甫欲出时。地又復合。有截断腰肢者。有仅露一头於地面者。儼如生陷火燄地狱。惨不忍睹。城中住民数千户。多及於难。存活寥寥。时有二家金箔舖。一赵姓曰万昌号。一杨姓曰湛然号。火至其居自息。其处亦未地震。二家人口各数十。竟安然无事。人咸知此二姓者。数代相承。皆持斋念佛。乐善好施者云。



〔是年大事〕
七月欧州大战起。日本攻下胶州青岛。



民国四年乙卯七十六岁
春戒期毕。有邓川县绅士丁姓者。清孝廉也。只一女年十八岁。未出阁。一日忽然不省人事。全家仓惶。及醒。变作男子声。指其父大骂曰。「你丁某。恃势诬我為匪。至丧我命。我大理西川人。名董占彪。你还记得否。今在阎王前告准。报八年之仇。」说毕。持刀逐丁某。丁骇潜匿他处。不敢归家。鬼每日必来。来则女变形态。家中扰攘。乡里聚观。苦之。时鸡足山派素琴素值二僧往邓川办事。过丁家。群聚看鬼兇状。僧曰。「劝你不要这样。令地方不安。」鬼曰。「你出家人不要多事。」僧曰。「本不与我相干。但我师父常言。怨家宜解不宜结。愈结愈深。何时得了。」鬼思有顷曰。「你师是谁。」僧曰。「祝圣寺虚云和尚。」鬼曰。「我亦闻名。但未见过他。肯与我受戒吗。」僧曰。「大慈大悲。渡一切苦。如何不肯。」僧又劝他令丁姓出钱超度。鬼曰。「他伤天害命。我不要他钱。」僧曰。「令地方送你些钱。地方亦安。」鬼又作恨声曰。「此仇不报。我恨难平。怨怨相报。又何了止。待我去问过大王。你明日在此等我。」鬼去。女子起立。含羞而入。次早鬼先来。僧后至。责僧失信。告以因公。鬼曰。「我问过大王。说祝圣寺好个道场准我去。但要你亲自送去。於是地方绅士十餘人。偕二僧至寺。晚上谈说是事。次日设坛為之念经说戒。从此安静。邓川人士结会时到寺礼懺。」


〔是年大事〕
一月日本提出二十一条件。逼我国承认。十二月袁世凯备行帝制。令改明年為洪宪元年。



民国五年丙辰七十七岁
高万邦居士所送玉佛。已阅数年。予拟迎回。乃再往南洋。闻夷方多信佛教者。乃亲到掌达蛮绵窝散腊散诸夷地观风。再到仰光拜大金塔。访高居士。在龙华寺讲经毕。附船往星加坡。船到新街。洋官示曰。「吾友中国大总统立帝制。捉拿匪类。诸凡侨民。过此验明。乃得放行。」将数百乘客。押到捕房讯后。只剩我等六僧。说是革命党。尽皆扣留。反缚拳打。晒太阳。不准动。动即打。不与饮食。不准大小解。从早六时至晚八时。乃有归依弟子洪盛祥董老闆等。闻知到捕房保释。每人五千元。盖手印释出。后接往盛祥商号。留住过年。并助料理运玉佛事。


〔是年大事〕
六月袁世凯逝世。黎元洪继任总统。



民国六年丁巳七十八岁
春。由观音亭起运玉佛。僱八人舁之。订明送到鸡山。酬费若干。所经山岭崎嶇。凡数十日。有前人未经者。某日。行至野人山。舁者疑玉佛中有金珠钞票。乃置佛地上。言力不胜举。要加价数倍。慰勉之。更声势汹汹。似将不利者。予度不可理喻。瞥见道旁有一巨石。重约数百斤。怡然语舁夫曰。「此石与玉佛孰重。」眾曰。「二三倍之。」予两手举石离地尺许。群咋舌。乃婉谢曰。「老和尚活佛也。」不敢言。舁佛至山。厚赏之。予自念力不及此。似有神助。后至腾冲保山各寺讲经。


〔是年大事〕
六月张勋康有為拥废帝復辟失败。冯国璋代理大总统。九月孙中山在广东被举為大元帅。南北对立。



民国七年戊午七十九岁
唐督继尧派员备书问。令宾川县知事同入山迎请再三。不得已允赴昆明。是时道途多艰。县以乘舆及派兵护送。却之。挈徒修圆同行。一笠一蒲一铲一藤架步行而往。至楚雄途中遇匪。搜出唐致予之函。威吓拷打。予曰。「不必打。请见你们总司令。」即拿见其首领杨天福。吴学显。喝曰。「你是甚麼人。」曰。「鸡足山和尚。」问。「何名。」曰。「虚云」。问。「进省做什麼。」曰。「做佛事。」曰。「做佛事為甚麼。」曰。「為人民祈消灾难。」曰。「唐继尧是个匪。你為何去帮忙他。他是个坏人。你与他来往。亦是坏人。」予曰。「你说坏人。亦是难说。」曰。「何以难说。」予曰。「往好处说。人人都是好人。往坏处说。个个皆是坏人。」问曰。「怎麼说。」曰。「假使你与唐两位。都是為国為民。為福国福民。乃至你们部下。个个都如此。岂不是个个都是好人。从坏处说。你说唐是坏。他说你是坏。各有成见。如同水火。兵连祸结。害尽人民。岂不是个个都坏人。老百姓从左是盗。从右是匪。何等可怜。」伊等听罢皆笑。吴曰。「依你说不错。但是怎麼好。」予曰。「依我说。你们不要打。请你们招安。」吴曰。「难道叫我投降吗。」曰。「不是这样说。我说招安者。因為你们都是贤才。是招国家之贤士。以安地方也。只要你们莫存私见。安民救国。岂不是好。」吴曰。「向何处办理。」曰。「向唐办理。」吴曰。「向唐就不干。他杀了我许多人。关禁我许多人。现正要向他报復。还要降他。岂有此理。」予曰。「先生勿误会。我说向唐办理者。因為他现在是中央委的官吏。事权在手。将来你也是中央官吏。他杀了你许多人。我这回去做佛事。就是超度兵士亡魂。至若关起来的人。我这回要请他大赦的。你的人不能在例外。况且你如不听我劝。古今战争。胜败难说。你与唐各有各的力量。究实你比他為难。他有人有财有补充。有中央力量。似比你强。我今日不是向你招安。路过此地。都算有缘。為国息争。為民安乐。方外人不惜饶舌也。」杨吴等大感动。反為託我做代表。予曰。「代表不敢当。请你们提出条件。我有机会。当向唐说。」杨吴等审议再三。提出六条。


(一)在招安前先放回我们的人  (二)不得把我们兵解散
(三)不得将我们职权取消    (四)我们队伍归我们管
(五)过去两家战争事不得追究  (六)招安后彼此兵丁不得有两样待遇


予曰。「似此条件。想不成问题。俟与唐商后。当有公事给你们。及派员接洽的。吴曰。「烦劳老师父。事若办好。我们感谢。」予曰。「不言谢。我是顺便经过的。」杨吴即予以优待。是夕亦谈些别事。甚欢。欲留住。予以事忙。翌早辞行。陪早餐毕。送路费食物及备舆马。派人护送。却之。只受路上食品。出营盘半里。忽见数人跪在地上。叩头如擣。视之。即昨日殴打予之兵弁也。连呼请菩萨恕我。予慰劳之。并劝其诸恶莫作。眾善奉行。皆感涕而去。


予到昆明。唐派员招待。住圆通寺咒龙臺。晚请见。唐曰。「与法师别几年。我祖母。家父。室人。舍弟。相继谢世。心已难安。更加土匪遍地。民不聊生。将士伤亡。孤魂犹馁。因此想做三件事。(一)作一场大佛事。求佛加被。消灾免难。超荐亡灵。(二)将圆通寺建一大丛林。弘扬佛法。(三)办一完善之大学。以教育青年。第三件。我自有人办。至第一二件。老法师外。无人能任也。」予曰。「公发弘愿。斯世希有。是菩萨发心。衲知识浅薄。无此能力。建丛林事。海内大德多人。但圆通寺非丛林地。住不过百眾耳。请再考虑。至做佛事。日期不多。可代效劳。」唐曰。「师言圆通寺地方不合丛林。甚高见。往后再说。做佛事如何办法。」予曰。「心佛一体。感应道交。公办此事。為国為民。幽明普利。衲愚见。於佛事之先。请公定三事。(一)道场起经之日。全市禁屠。(二)大赦牢狱。(三)賑济难民。」唐曰。「一三事可照办。至第二件。係中央司法主权。某不能自主也。」予曰。「国家多事。中央已不能顾及。祇与司李商之。便能做到。以迓天休。」唐首肯。予又曰。「衲再有报告。(将路上遇杨天福吴学显经过事。详说。)并谓藉此大赦。将他们的人放出。亦易於感化也。」唐听说。当下大喜。即斟酌办理大赦及招安事。已岁暮矣。适欧阳竟无与吕秋逸居士到滇。為支那法学苑筹经费。同住圆通寺。请伊讲『摄大乘论。』在昆明渡岁。


〔是年大事〕
九月欧战结束(后称為第一次世界大战)。十月徐世昌就任大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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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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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雲老和尚 說法後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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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八年己未八十岁
春。在昆明忠烈祠啟建水陆道场。法会开始。即大赦及禁屠。於会期中。唐派员与杨吴商招安事。委二人為大队长。从兹地方安靖。二人始终不变。最异者。法会开始。全堂各坛蜡烛尽开灯花。如莲花状。霞彩夺目。随缘善信。咸来聚观。四十九日。法会圆满。送圣时。空中现出幢幡宝盖。飘漾云中。全城目睹。罗拜於地。事毕。唐又请至其公馆念经荐亲。现瑞应。大生信心。合府归依。在昆明过冬。

〔是年大事〕
孙中山改中华革命党。為中国国民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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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九年庚申八十一岁(一九二○年)
春。唐督仍请建水陆道场。毕。继续讲经。昆明西山华亭寺。古剎也。其地风景至佳。寺僧不能住持。日益荒废。近且欲售与西人作俱乐部。地方政府批准矣。予惜之。言於唐。请其保存名胜。唐纳予言。暗与王九龄张拙仙诸公议定。设斋敬邀。袖出红帖。请住华亭寺而重兴之。三请受帖。唐於冬暮。离任赴港。

〔编者按〕
师在滇先中兴鸡足山西竺寺迎祥寺。后奉敕住持护国祝圣禪寺。后建昆明胜因寺。碧鸡山靖园云栖禪寺。松隐寺等。


〔附记〕
是年秋滇军将领顾品珍等谋倒唐继尧。夺滇政。唐尚有劲旅二十餘团。拟备战。以敬信师故。夜深屏侍从。诣寺请师决大计。师曰。「公得滇民心。未尽得将士心。倘事兵戈。恐成两败。而他种势力。将及滇矣。不如因势利导。去虚名而存实力。以俟异日之缘。」唐以為然。即称假。让位於顾品珍。以腊月三十日夜往安南。转香港。此事师於所述年谱。不载其详。编者於前十年侍坐时。师曾谈及。附记於此。


是年张拙仙居士以雌雄二鹅。送至昆明云栖寺放生。请说归依。於时二鹅均俯首静听。至说戒毕。举首似喜状。自此起常随人上殿。人念诵。鹅即视听。人绕佛。鹅随绕佛。久而不异。人皆喜之。经三年。一日。雌鹅於大殿门前旋行三转。举首望佛。蜕去。毛形不萎。盛以木盒。葬之。其雄鹅鸣声不止。意如恋慕。越数日不浴不食。亦於殿前站立观佛。张翅一扇化去。仍以小棺殮之。二鹅共造一塚。张為文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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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栖双鹅往生记
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皆堪作佛。只以迷背本性。起惑造业。受生於善恶道中。三界轮迴。无有尽时。吾辈幸生人道。与一切异类眾生。原属平等。固不可以形躯各异。而藐视者也。如鹅口不食荤。行有行列。又不二配。莲池大师称為道人。亦异常鸟焉。予素有右军癖。畜白鹅。而苦无地。乃送往云栖寺為长生鹅。寺有放生鸡。多為鼪鼯窃食。得鹅夜惊。鼠窃渐少。寺门外放生池成。予见双鹅日戏清水。暮守三门。以為得其所矣。今夏至寺不见鹅。乃问云公。老人言居士放生。功德不可思议也。上月每早晚课时。常见双鹅卓立殿门。引颈观佛。目不暂瞬。闻僧念佛。则振翅高鸣。似欢喜意。一日。其雌长鸣数声而瞑。寺眾取而瘞之寺外。雄者数日不食。亦不入池戏水。鸣声哀怨。随处寻觅。状甚悲苦。仍日至殿。如前观佛。维那师赌其悴而不懌。乃鸣磬告曰。「尔失伴甚苦。既知观佛。当念阿弥陀佛。求生极乐。不要恋此苦恼之身。大眾助尔念南无阿弥陀佛。尔其存想心听。」每一击磬。一声佛号。约数十声。曲颈作拜佛式。遂起旋绕三匝。振翅一拍。歛翼委足。奄然而逝。此鹅以何因缘。脱幻躯於剎那。了生死於一念。不愧道人之名。此岂可以凡禽视之耶。是则报得人身。得闻佛乘。并信知有净土法门。数年念佛。光阴虚度。到临命终。能保其心不颠倒。意不贪恋。一念功成。往生西方者。尚不易得。况此鹅无鸚鵡能言之舌。不知其平日心能念佛与否。雌鹅之逝。眾不觉其异。雄鹅闻念佛数十声。遂旋绕三匝。拍翅安足而绝。可知其到寺三年。早暮闻经声佛号。必已啟发甚灵觉。故一月餘。引颈观佛。以一心切想观像成就。佛力加被。乃有此解脱。予愧不如此鸟。不敢默然。爰书於石。以劝来者。偈云。

眾生悉有如来藏 云何异类各殊形 起惑造业迷本性 故有无边诸眾生
佛知心佛眾生一 无二别故以普渡 法界眾生预為盟 乘此愿轮成正觉
直教凡圣一道行 阿弥陀佛大愿船 蜎飞蝡动俱来乘 予闻阿东鸚鵡鸟
阐发信深愿弥精 予放双鹅无别意 不忍视鹅遭割烹 送之长养云栖寺
朝夕得闻梵唄声 雄雌两两升佛殿 亦闻佛号也听经 引领瞻仰世尊相
目不暂瞬输丹诚 一朝雌鹅倏然逝 雄者绝食常哀鸣 凄凉宛转寻不得
别偶岂復浮青萍 冲雨望云徒延悼 强振弱羽入丹庭 更闻善师教念佛
西方极乐是归程 曲颈礼佛绕三匝 拍翅委足目遂瞑 剎那解脱凡鸟躯
一念顿超何其灵 想已化生安养土 具诸相好与通明 亲受弥陀及海眾
现在分证无量光寿 将来究竟圆证无量光寿之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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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历二千九百五十年岁在庚申冬至后三日宏西居士张璞撰书



〔是年大事〕
七月直皖战争起。皖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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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年辛酉八十二岁
春。顾品珍督滇。二月起天雨不息。城内可行舟。每日在城楼放大炮轰天。欲去阴霾。无效。至七月后。又旱数月。至冬月。河内扬尘。水旱情形。向為滇省所未见也。秋间热毒蒸腾。喉疫大作。死人数千。时予初住华亭寺。(后改云栖寺)与具行上人同住。遭此凶岁。诸事暂缓进行。一日早同进城。午后回山。中途树下憩凉。拾一包裹。开视。内有金玉釧金釵环錶等物。及滇币八千元。法国币万餘元。视毕。復裹之。俟人来。日将暮。以离寺尚远。将物带走。俟明日再来。登报寻失主。将到山下。渡海时忽见一女子跳下海。急趋救之。且浮沉矣。即跳下海救之。女不肯。力牵之上岸。女寻死。强伴之至寺。已入夜矣。令她换衣。与之食不食。慰劝久之。自言姓朱。长沙人。生长云南。年十八岁。父在城内福春街开药行。只生我一人。因孙师长到家求婚。自称未娶者。父母信之。过门后。知有元配。悉受骗。奈何而已。元室兇恶。屡遭毒打。翁姑屡调解不开。父母又畏孙师长势。至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此带了多少资财逃出。欲往鸡足山投虚云和尚出家。以不识道途。走了两天。在途惊有追人。又把包裹丢失。今则非死不可。予询其失物相符。乃慰藉之。且令法师说以归佛大意。翌日通知朱孙两家翁姑夫嫡。父母亲戚。两家来数十人。在寺议论解释。予又為之说法。其夫及大妇。跪在佛前。立誓懺悔前非。相抱而哭。来者皆动容。在寺住三日。男女老少数十人。发心归依。受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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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一年壬戌八十三岁
是年起重建华亭寺。(云栖)昆明湖西岸。有碧鸡山。因阿育王第二太子至此。见碧凤一群。乃居此修炼成道。号碧鸡神。以是名山。诸峰如屏。曰华亭寺。元时有玄峰禪师得法於西天目中峰本国师座下。来此开山。名圆觉。后人以山為名。遂改名华亭。前年几售与外人。予言於唐督。乃赎回。请予住持。动工重建。於土中掘出古碑。有「云栖」二字题识。年代已湮灭矣。后将此石嵌於海会塔上。

陈太史筱甫。将自己花园送与农林学校。取回胜因寺地址。改作云栖寺下院。建殿堂寮房。又修太华寺。松隐寺。在山下新建招提寺。改村名為招提村。在后山採木料於深林中。检一遗包袱。内有金银币等值二十餘万元。送与政府為賑济用。眾议谓常住困难。应留常住。予谓佛制。僧人不得拾遗财。今拾之。已属犯戒。归於常住。更為非义。诸公乐捐己财。以种福田则可。僧人无粮募化则可。拾遗归常住。衲不敢也。眾称善。遂拨為賑款。

滇省连年灾旱。人民病苦。喉疫大作。死亡无数。自将领至士民。无不思唐公旧德。群议定。迎唐回任。唐遂回滇督任。诣寺。请予祷雨。设坛三日。雨大降。(时不雨巳五月)而喉疫不止。唐曰。「闻雪能止喉病。今暮春矣。何得雪。」予曰。「我為设坛。公竭诚求之。」唐斋戒。予礼诵。越日。雪下盈尺。喉疫顿止。群颂佛法不可思议云。

〔是年大事〕
四月奉直两军开战。奉军败。东三省独立。世称為奉直第一次战争。六月徐世昌去职。黎元洪復任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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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二年癸亥八十四岁
是年修七眾海会塔竣工。当啟土建筑时。去土丈餘深。发现一棺。上书嘉靖四年藩阳李太夫人。取出化身。面目如生。火中烧出莲花形。送入女居士塔。寺之右侧。有古坟多处。方向不佳。海会既成。普请入塔。中有一坟。有碑记。道光年间。比丘道明。自幼足废。因是父母送之出家。具足后。发心拜『大悲懺。』持观音圣号。一夕。梦观音菩萨。令其入浴。水已具。洗毕。不见菩萨。而两足舒适。早起即能下床。步行如常人。从此智慧日开。因此终身持圣号云云。视其棺上有蚁蚀。作八方小塔。七层。足见该僧之修持也。

又挖出罐骨。作黄金色。骨厚寸许。以秤衡其头骨。七斤半。年代不详。

〔附记〕
云南昆明湖西。观音山寺。逢年之六月十九日。菩萨成道圣诞。香会兴盛。朝礼者踵相接也。民国十二年。有香客陈小甫者。偕眷属一行十三人赴会。经大观楼搭轮船。眾皆登船。陈之幼孙年甫六岁。独叫闹不肯登。若有所惧。陈夫人牵之。亦坚拒不从。陈以爱孙故。无奈全家下船登岸。於哭闹间。船已开出。行约半里。忽见船底向上。倒翻水中。全船人皆溺死。陈归家。问孙何故不登船。孙曰。「吾见船边有一巨人矗立。青面獠牙。手执钢叉。形貌兇恶。以此不敢登。」全家遂免於难。陈篤信佛法。昆明胜因寺基地。為其所捨。外护甚力云。


〔是年大事〕
六月黎元洪被迫去职。曹錕被选為大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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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云老和尚 在吃饭时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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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三年甲子八十五岁
是年在修理全山祖塔。及七佛塔。共十六座。修全寺佛像。五百罗汉。胜因寺大殿。铸大铜佛三尊。修西方殿。塑三圣像等事。春戒期毕。具行禪人自化。予為文记之。

具行禪人行业自化记
师名日辩。字具行。会理籍。幼失怙恃。依曾氏姓。继以女配。生二子。家贫苦。余至鸡山。伊全家八人在寺工作。宣统元年己酉岁。运藏经回山。传戒。师年二十。领全家八人乞求出家。师是年二十一岁。不识字。耳极聋。貌丑。日种菜苦行。夜礼拜。念观世音菩萨。习坐。间则学课诵。不要人教。自极精勤。民国四年乙卯岁。告假出外参学。至民国九年。余住昆明云栖寺。师回助任种菜职。能上殿课诵。暇则缝剪及造竹器。不辞劳苦。日种菜园。餘菜则送人结缘。不蓄餘物。口无多语。及在下院胜因寺种菜。见其密行难得。是年戒期。请為尊证。比丘戒毕。即告假往下院。至三月二十九日。午参后。往胜因寺大殿后晒坪内。自取禾秆数把。披袈裟跏趺坐。左手执引磬。右手敲木鱼。面向西念佛。自放火。寺中数十人。无见闻知者。墙外人见内放大火光。进看。不见师。至殿后。见趺坐火灰上不动。衣物如故。惟木鱼磬柄成灰。下人来报。余因初八菩萨戒。不能下山。以书请财政厅长王竹村。水利局长张拙仙。暂代料理。张王见斯奇异。即向唐督说。唐率全家观看。巍然不动。近至身前。取引磬。忽尔全身倒下。成一堆骨灰。感眾大生信心。唐提倡由政府為办追悼三日。瞻礼者数万人。唐将引磬作序。永存省图书馆保管。

追悼具行禪人自化身生西记诗二首
枯肠欲断只呼天 痛惜禪人殞少年 数载名山参謁遍 归来念佛荷锄边
助兴梵剎同艰苦 密行功圆上品莲 燃背药王真供养 孔悲频歿尚悽然
活到于今心更寒 惟师超逸不相干 人当末劫多缘累 君至临终一火完
世念难忘蔬菜熟 西归且向夕阳边 伤心老泪挥无尽 一磬留音示妙缘

附题具行大师行业自化记
弘西居士

师名日辩。字具行。盐源人。幼赘曾氏。寄宾川。光绪三十三年到鸡足山祝圣寺做工。宣统三年受云公老和尚教念阿弥陀佛。及观世音菩萨。求生净土法门。师遂屏息诸缘。一心繫念。旋出家受具足戒。其妻及弟嫂与其岳母子二姪一。全家八口。同日落髮。甚胜因缘也。师旋参四大名山。各丛林执事见师诚篤。欲留住。皆不许。民国九年间。云公重兴华亭山云栖寺。復回滇。适寺残废。随云公精修苦行。公言。汝尚欲往视尔眷属否。师曰。吾不顾他矣。公又问。尔将何為。师云。极劳瘁事。人不能任者吾任之。公令住胜因寺下院。凡筑墙盖房种树植菜挑石挖土洒扫炊爨工无一刻之暇。念佛亦无一刻之閒也。夜开静。礼金刚药师净土诸经。一字一拜。黎明鸣大鐘。上殿课诵以為常。未曾寝息。初出家不识字。耳患重听。受戒后求诸师口授。字句以心记。不二年。六时礼诵皆熟。诸经悉能背诵。朝山回。心更开朗。偶自缝衣。或代同参缝补。下一针皆是一句佛号随之。往岁修海会塔。师自担石砌墙。尝语公言。塔成当常守。不意竟符此讖。首先入塔。本年戒期。请师為尊证。上堂。戒徒请开示。师曰。吾半路出家。一字不识。但知一句阿弥陀佛耳。於自化前。将所有衣被用物售出。持资赴观音堂设斋供眾。眾疑不存一物。恐有去意。问师何往。但笑不语。戒期圆满之次日。当夏历三月二十九日午参后。密往殿后自焚。下院诸师不知。日暮寻师不见。寮房关锁。寻至后园。见烟起。始得师焚身处。时师身趺坐於乾禾秆上。手执引磬木鱼。寺外人民见内放光。竞进寺内观看。谓是。何光。觅师不得。至后园见师端坐火灰上。巍然不动。异香远闻。王竹村居士往覲。形状如生。见此奇异。即白唐帅。率全家参观。木鱼经架僧鞋皆已成灰。惟一引磬坠地。叩之。其音清彻。较前尤响。始闻师有焚身之行。必早备柴龕等事。及趋视之。则就地趺坐。取禾秆数綑。遂毕其事。善哉。解脱安祥。独留一磬。其音鏗然。其念佛往生净土之瑞相也。其得念佛三昧。必早见佛。预知时至者。故得大喜大捨。圆满檀波罗蜜。具三心而速超上品之行也。以十三年精进密行。一心不乱。临捨身时。从容不迫。一丝不掛。其已破我执。证人空之大阿罗汉歟。抑证无生法忍之法身大士歟。此不可思议之境。非凡眼之所能窥。惜下院当时无人得见得闻师临去时香光妙音诸瑞相也。时丁末法。示现难忍能忍之苦行。学诸佛捨身命头目脑髓。经尘沙劫一毫不吝。亦如药王菩萨燃臂供佛。师之本际难以世情测量也。化身之夕。云公如感风寒。周身发热。僧值静明晚课。著师所缝衣。忽大热。是夜闻师耗。咸感其异。次日。省长唐公及王竹村董雨苍张拙仙同来观看。莫不欢喜感叹。发菩提心。拟以佛诞胜会日。即代具师作佛事纪念。十二日送入海会塔。从知末法圣贤。随时示现。皆和光混俗。不可以貌取人也。滇中佛法其将大兴乎。吾翘首以祝具师功德。云公兴法。皆不可思议也。师世寿四十九。僧腊十四年。颂曰。

观身不净谁堪恋 一火焚如意地清 趺坐向西归净土 莲池浴体证无生
心垢已除持佛佛  耳根重听自闻闻 可怜世上痴聋辈 空自循声陷苦轮
一字不知无碍道 至诚礼诵始通神  大师礼诵得深悟 可谓三藏大明人
锄头一下一声佛 衣上一针佛一声 念念念时无所念 西方净土自然成
大师本跡难推测 已证人空破我执 身外万缘捨无餘 独留引磬音清彻
外捨衣衾结眾缘 内捨身心供诸佛 是真精进法供养 圆满第一波罗蜜
艷称文辈焚身事 燄发虚空五色烟 惜不闻师乾草地 声声响处佛声连
师应怜我后归迟 送想西方落日垂 瞬到秋成蔬菜熟 有缘来食大师遗
佛历二千九百五十五年冬至日 宏西居士撰书刻石


〔附录〕重建碧鸡山华亭峰靖国云栖禪寺碑记
张 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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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城西三十里。有碧鸡山。华亭峰。古寺曰华亭。左枕太华之峰。右带碧鸡之岫。前俯昆池。航船往来如游大圆镜中。东望虹山。一峰独秀。蜿蜒入城。五华瑞云。排空若盖。万木萧森。双塔掩映。其秀拔殆难名状。灵宫梵宇之所寄也固宜。元延祐庚申。有元峰玄通和尚。缚茆栖止。至癸亥春。募缘檀越。遂成巨剎。继主者。有道珪。大义。奇峰相成。雪窗。月潭。普照诸师。為明高僧。清初如性空。普解。照环。乾嘉中惟实地。瑞光。妙相。觉贯。本初诸师。精修苦行。自以衣钵之资。垦置湖滨村落庄田数百亩。以维常住。湖光山色。一时龙象固常盛矣。咸同以降。滇中佛法渐衰。末运兵火之餘。新学潮流甚激。清净禪林。咸化劫灰。十方香积。阐提侵盗。常住子孙。不闻三学。习染恶俗。殿宇倾颓。鐘鱼绝响。刁佃流棍。盘据山庄林木寺田。尽变民业。呜呼。佛门如此。寧勿大慟。山名华亭。殆自鄯阐古国。俟高氏建楼臺华顶。云鹤翔空。取华表鹤归之意。故名华亭。滇志名寺以此。盖沿习称。旧碑玄祖开山。首建大光明殿。中有毘卢佛像。左右列十二圆觉。题额為圆觉。明天顺中相成师主此寺。镇帅沐公都监黎為之城堑。代奏敕赐大圆觉寺。额今尚存。民国九年。虚云禪师。应联帅唐公之聘。由鸡足祝圣寺。飞锡来兹。易名靖国云栖禪寺。师修殿啟土丈餘。忽得残碑。只餘首行。云栖寺住持。隆章。见性。仁山。重修常住碑记。十数字。细察末行年月。惟年上一字為贞字。餘皆糢糊。或係元贞。為元成宗年号。或在蒙段即有寺。惜志无可攷。今改兹名。无心合古。岂宿缘使之然歟。昔中峰国师结庐姑苏幻住厂。赵文敏公书其匾曰栖云。后毁。中峰之孙。作新室於故址。復取旧名。宋文宪公為作栖云寺记。以不忘国师之如幻三昧為报本也。莲池大师。重修杭之云栖禪院记云。是山常有五色瑞云。时人号為云栖坞。吴越钱王。為伏虎禪师建寺。后变為道观。改名栖真。莲池重兴。号古云栖寺。為復古也。师名此云栖。盖欲引导緇素。远绍中峰如幻之禪。而近以提莲池净土之教也。且暗与古合。事故有适然者。云南固以常现彩云。得名华亭。当元峰未来之前。常现云瑞。及元峰修寺迎佛时。又现祥云如宝盖。至正元中书省平章事卜顏随喜洪护。又感云瑞。兹之命名。亦可记之。报本也。復古也。师乘戒俱急。说法契机。遇请法者。皆以深信因果。念阿弥陀佛。谆谆告语。师固与中峰深妙禪心。莲池广大悲愿者同。安知此之云栖。当来不与杭之云栖。苏之栖云齐名乎。师初到寺。见山形甚佳。而殿门方向建设不当。祖脉靠山不正。三门外右方依洼空缺。北风所劫。护山则右高左卑。形家谓白虎旺青龙弱者。门前正支平岗。本开拓而以為诸祖塔墓。丰碑林立。颇不雅观。亦失大体。本寺倏兴倏废。法道所凋零之大因也。故培修山形以改向。认靠山為本。先迁祖塔於寺东。移天王殿向前。佛殿法堂僧寮陆续更动。门外凿放生池。池外安七佛宝塔。略仿天童之则。左右前后山脉回互。风气始完。此师入山初步办法也。师来此穷僻之区。当法道未盛之时。逐日亲督工作。惨澹经营。用度浩繁。初出借贷。艰苦备尝。劳怨不辞。三年以来。收赎已失山场林木。各村庄田百餘亩。而魔风大作。谣諑繁兴。不过少数断善根者。以侵吞常住。盗僧祇物惯技。且假开办教育实业。诸掛名新政。而益肆攘夺。缠讼经年。迄无了结。憨山大师。中兴曹溪道场。一肩担荷。诸务就绪。而魔子偏与為难。经两年缠讼。及心跡大白。而师缘尽矣。遂復游南岳匡庐。师处此又似之。末法固有障难如此者。不一而足。佛法外护。必付之国王宰官长者。盖不假大势力人。行难忍佛事。欲佛化之普及不易也。须达布金。徒怀古跡。洛阳创寺。梦感圣君。东林莲宗远祖。集贤百廿三人。假剌史桓伊之营助。天台智者圣师。建寺三十六所。赖陈隋诸帝之布施。宗风洋溢。南北歷代名山大剎。棋布星罗。无非大心檀越之所建立。明初天界觉原禪师主蒋山。太祖以已隶军籍之田而归之寺。為保护本山林。竟封剑授师曰。敢有盗伐者斩。此可见护法之大者。师初礼迦叶。发愿啟鸡足山十方丛林。為滇省倡。不数年成护国祝圣禪寺。费卅餘万金。光绪年间。入都请藏经。钦赐龙藏。奉旨还山。今重修靖国云栖禪寺。必须巨款。亦可不数年而满愿。联帅唐公。固护国靖国。屡建殊勋。福被苍生者。师适应唐公之聘。两丛林之名。又不约而合。师之功成与否。吾可以唐公之功成而卜之。师与唐公亦如智者圣师云。吾与晋王宿有深缘耳。工成而嘱璞為记。璞不敢辞。略记师行业以表般若之胜因。啟眾生之正信也。师捨世荣。弱冠出家。长途步礼。入清凉而礼文殊。燃指报恩。拜育王而感舍利。结茅阴岭。埋雪窖中者数年。参叩高旻。沉大江流者积日。日惟一食。岁止一衣。最初志愿。固已超然利养名闻之外矣。终南悟道之后。其餘力以庄严塔庙。欲度眾生為迁善远恶之归。收赎已失香火之供。以期不错因果。无极愚迷於泥犁耳。或者不知。而委為人天有漏之因。乌乎可哉。乌乎可哉。不避猥琐。摛词以记。

民国十三年甲子之岁 云栖寺两序大眾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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